2010年7月25日 星期日

寫作

朋友對於我寫起詩來, 頗有點詫意,不過他夠厚道, 忍得著笑之餘,還拿出叔本華的一段話以示鼓勵(希望不是曲線取笑):
「作家可以分為流星、行星、恒星三類。第一類的時效只在轉瞬之間。你仰視而驚呼:“看哪!”——他們卻一閃而逝。第二類是行星,耐久得多。他們離我們較近,所以亮度往往勝過恒星,無知的人以為那就是恒星了。但是他們不久也必然消逝;何況他們的光輝不過借自他人,而所生的影響只及于同路的行人。只有第三類不變,他們堅守著太空,閃著自己的光芒,對所有的時代保持相同的影響,因為他們沒有視差,不隨我們觀點的改變而變形。他們屬於全宇宙,不像別人那樣只屬於一個系統。正因為恒星太高了,所以他們的光輝要好多年後才照到世人的眼裏。」

我沒有什麼大志,對於寫作更沒有任何野心,於我來說,寫東西純綷為了紓發情感,即自已過癮也。以前寫下的, 沒有預計有人會讀,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影響力/感染力。只知道在不開心,又或者"有感要發時",寫出來就像哭了出來,成個人輕左。叔本華的分類,我沾不上邊, 我呢, 頂多是黑夜中那個電筒, 用來照自己的路。

談到詩,最近讀<余光中選集>, 當中提到 William Butler Yeats的 When You are Old。這才是我心中的恒星。原作驚為天人,余光中先生的翻譯美得沒有話說。

WHEN you are old and gra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當你年老, 頭白, 睡意正昏昏,
在爐火邊打盹, 請取下此書,
慢慢閱讀, 且夢見你的美目
往昔的溫婉, 眸影有多深

夢見多少人愛你優雅的韶光,
愛你的美貌, 不論假意或真情,
可是有一人愛你朝聖的心靈,
愛你臉上青春難駐的哀傷

於是你俯身在熊熊的爐邊,
有點惘然, 低訴愛情已飛颺,
而且逡巡在群山之上,
把臉龐隱藏在星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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